秋日之枫 LV.1 幼儿园
- 摩羯座性别保密现居住在 地球村于2009/09/21注册至今
听雨
夜雨阑珊,若无梦,且听枫吟。
深夜,雨点轻敲窗扉,一滴,两滴,滋润着我愁苦干涸的心灵。披衣而起,泡好茶。茶气氤氲中,细雨呢喃的窗外,蛙声隐约起伏,稻谷的清香穿窗而入,一切是那么的祥和。
我曾经无数次在夜雨来袭时轻品香茗,或信手翻书,听雨滴叶片时的微微颤抖声,听雨轻吻荷叶的轻畅。雨洗万物的喜悦,必穿林渡水而来,直抵灵魂深处。
抚摸着发黄的书卷,在书的世界里神驰,只觉日月悠然,山河无恙。
那种在茶气氤氲中,体会细雨呢喃的窗外,蛙声隐约起伏,稻谷的清香穿窗而入的美妙,霎时让肺腑充溢着幸福与满足。
那些日子,安安静静,我是快乐的。
想来,读书,还是嗅着书卷气来得有神韵。
不若,就着夜雨,去看看萧丽红的《千江有水千江月》。
最近就很喜欢着。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单是书名,便令人怦然心动。
胜过多少缠绵悱恻,痴缠不休。
每天,在人来人往的城市里,戴上不同的面具生活,很容易就将自己原来的模样忘记.
而雨天,正好隔绝了你与外界的联系,终于能安静下来,何不还自己一个真实的自己?
就这样,安心去听雨,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夜雨来袭时,放松绷紧的心,就是这样幸福的发呆着。
一个人在夜里听雨,安安静静的,没有大喜大悲,只是以一棵小小的心灵去承载雨的洗礼。
风过无痕,雨润万物却处处可寻痕迹。
那些窗边树上的枝叶,被雨姑娘追逐着,上演一场华装的夜宴,轻奏夜曲,姗姗可爱。
雨是夜的精灵,暗夜路过人间,一个个的精灵钻进了泥土,蕴酿一个个甜蜜的梦想。
那些曾经的年少轻狂,那些在离离芳草上跌碎的年华,哪些风一般自由轻快的日子,那些被遗忘的时光,都在雨夜里复活。
那些人,那些事,恍如隔世。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只能记住想记住的部分,其它的多半是延伸而来。
雨夜是属于回忆者的,听雨,可以给多少暗夜彷徨者的心灵的慰藉。
就让雨将我埋没,在雨里,我永远是个拥有冰雕般透明澄清心灵的孩子。
或许每个听雨的人都有着颗恬静善感的心。
杜甫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分明聆听到了雨入泥土的芬芳于喜悦。
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更是一种对幸福的微喜于期许。
张志和的“斜风细雨不须归”,是一种独享宁静的恬然自得。
更有蒋捷的“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可谓阅尽人间离合悲合,道尽此中无限事。
诚然,人生如雨,或疾或缓,或瓢泼而下或细雨呢喃,风雨兼程。
巷口隐约传来行人匆匆的行走脚步声,是谁在夜雨来袭时,抵达一个又一个的午夜城市?
一个丁香般的无名女子,撑着油纸伞, 缓缓从戴望舒的诗中走出,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还会有人面容削瘦,头发凌乱,背着简单的行囊,在夜色中,行走天涯。
那是曾经的你,曾经的我。
夜色迷离,唯有雨声潺潺,细诉往事。
今夜听雨,梦回往昔。
雨势紧缓,雨水飘零,渐至天明。
醒在春的前夜,在有雨水飘零的南方,温润的心事落入土壤,听见了喜悦悄悄生长。... 阅读全文
竹想
白日里,我带着我的狗,走在乡间小路上。
沿途禾叶青青,我看见飞翔的鸟,停下匆匆的脚步,在松枝停歇整饬。
疯长的野草,在我视线中铺展蔓延开来。
山路弯弯,几个转角后,我看见了那片竹林。
那是一片神奇的竹海,海中的精灵,在以自我的姿态,旁若无人的挺直身躯,傲立山头。那是故乡的竹。
每次,看到徐悲鸿的《田横五百士》的时候,画中人坚毅,大义凛然的表情,会令我瞬间的想起那一根根傲然挺立在故乡山头坡野的竹,在凛冽的寒风中,依旧保持着从容,坚定的姿势。
芝麻开花节节高,竹也是年年攀升。
在一节又一节的竹的间距里,该是有着一个又一个竹的梦想,在不断的丰盈。
做人也应该如竹一般,正直,坚挺,节节攀升。曾无数次,我这样跟自己说。
竹一直是文人墨客心中的尤物。
八大山人朱耷的泼墨山水里,少不了竹的疏影横斜,灵动点缀。
扬州八怪之首的竹痴郑燮,更是居不可无竹,食不可无竹。
据说老先生饭桌之上,可无肉,若无竹,则食欲不振,大呼苦哉。
然其写竹的诗句,如“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却将一个文人的人格与竹完美交融,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句。
年代更久远一些,在那个是真名士自风流,英雄辈出的年代。
世称“竹林七贤”的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常聚在当时的山阳县竹林之下。
肆意酣畅,播扬过烈烈扬扬的生命意志。
千百年来,那在人海沉浮,上演时代大戏,主宰时代脉搏的英雄侠客,早已尘归黄土。
而竹,始终是先贤们最真诚的聆听者,见证者,将一个个故事收藏。
我躺在竹林下,闭上眼睛,便听见风来疏竹的声响。
一个声音,用近乎天籁的声调,在给我讲故事。
我曾经把自己的故事讲给竹听,让它帮我记住。
再次邂逅的时候,经过竹的沉淀,那些往事,已然栩栩美丽。
我曾在竹林里搭了个小棚,那是放牛时遮风挡雨,隔离阳光曝晒的逍遥好去处。
山雨来临时,雨滴清洗着竹的容颜,竹便惬意的接受者大自然的馈赠,一派慵懒女儿初醒梳洗的写意。
竹缝外,烟雨迷离,是远远近近的,三两人家。
我的牛,在棚外的草地上,欢快的吃草,偶尔回头望我,我捕捉到它喜悦的眼神。
有只小鸟,也慕名远来造访,飞入了这避风港,与木讷的主人一道听雨。
便栖竹林深处,斜风细雨不须归。
晴日里,有笋虫在竹枝上徜徉。
便下手捕捉,并不需要任何工具,一双肉掌即可。
笋虫大多依附在竹枝上,金黄色的外衣在阳光下甚是显眼。
发现目标后,轻声屏息的蹑足过去,轻轻一捏,便手到擒来。
可顽固的敌人,从来不轻易的举手投降,奋力的用爪子挠着你的手,力求挣脱。
于是,残忍一点的孩童,便折断笋虫的翼与爪。
稍有爱心的,便在上山抓笋虫的时候,不忘带上一个小罐来存放。
归来后,放盐,拿油一炸,肉质松甜,类如蟹肉,甚是美味。
三四月间,竹彰显生命力,美其名曰:雨后春笋,势不可挡。
竹笋破土而出,奋力向天空靠近,欲与天公试比高。
乡下人家,待竹笋长粗,挥刀砍下,洗净切片,与肉混合,脍制成美味的农家小菜。
制法大同小异,如五花肉焖笋,酸笋大肠等,不求色香味俱全,但求鲜美,确实解馋。
亦有人家,来不及一一消灭,便晾晒成笋干,小心保存,留待客至。
古人诚不欺我:食不可无竹。竹者,笋也。
时日荏苒,便至六七月盛夏。
竹林是避暑的逍遥去处,山风阵阵,涤荡身心,自然心旷神怡。
农忙间隙的人儿,告别田间的酷热,在竹下,喝一壶梨叶茶,躺上一小会,身心的燥热顿时消失无踪。
忙完了农活,大小孩子簇拥着进入竹林。
砍下年迈的竹子,扎成竹排。撑到江心游荡。
我曾站在竹排上,足心传来河水的清凉。
放眼四眺,江水荡漾,远山苍翠,白云悠悠。憧憬无限。
竹承受的,不仅仅是我的体重,更是一个孩童最初的梦想。
遥远的年代,第一个泛舟三峡的人,一定撑着竹排。
竹该给了他,原始的,强大的动力。一种无限向极限发起冲击的狂想。
我想象着这样的一个画面:一个男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撑一支长蒿,如风行水上。
岁月雕刻了他的容貌,山水抚平了他的创伤,竹排承载了他的梦想。
踏歌而行,渐行渐远。。。
有时会感觉到它的无处不在,那一双双筷子,那一张张竹席,竹椅。
那一个又一个背在身上的小背篓,还有簸箕,还有一个个的篱笆,一枝枝的竹篙。
以及在乡间随处可见的竹制摇篮,竹无限的彰显着它的影响力。
我常走山路,去看风景,去看那掩映在大山深处的竹影。
崎岖的同时,却美景不断。
在我有生之年,我渴望依山而居,给自己搭个小楼。
依山而居,搭楼一定要用竹子。
人常说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可到底还是有着声音的,流水低鸣,夏竹私语。
在楼上摆满自己心爱之书,泡杯清茶,便可神游。
浮生若此,何事不喜。
我在黄昏时刻,召回了在竹林与松鼠嬉戏的狗。轻声跟竹林告别。
我看见夕阳斜斜的透过斑驳的竹缝,射到草地上的美丽。
风摇群竹,竹自岿然。
远处悠悠的白云,在蓝天下溜达。
云儿探头窥视人间,一不小心,被人捕捉到美丽容颜。
来不及收回羞涩的容颜,于是盈盈一笑,便是人间千万道袅袅炊烟。
我依稀闻到有五花肉焖笋的香味,在风中飘送。... 阅读全文
乡韵
离开家乡的人,心里大都有着淡淡的乡愁。
即使经历时光洗刷,变得棱角磨平,心止如水。
却往往在睡梦中,听到流水的声音,嗅到田野的气息。
时光辗转中,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却无法忘怀那份美丽。
七岁以前的生活,我都不记得了。
妈说我那时候很安静,不太闹,喜欢搬张小凳独个坐门前看天。
天很蓝,风很轻,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七岁那年,我拥有了一只兔子,是灰色的,我叫它小灰狼。
确实,它油色光滑,眼神狡黠,长长的耳朵,稍有风吹草动,便警觉竖起。
我给它洗澡,喂它萝卜,带它散步,然后牵着它耳朵回家。
它不是我的宠物,它是我朋友。
九岁那年,它丢了。
我坐在家门口,一直等它回来,从春至冬。
它是第一个离开我的朋友。
长长一年,我都不开心,直到家里买来了小白。
小白是头水牛,是头小水牛,遇见我时,它才两岁。
之所以叫它小白,是因为我一直梦想着自己能有头奶牛,每天与人分享牛奶的醇香。
我相信那个时候,我和它的眼睛都是水汪汪的,都不带杂质。
所以,我喜欢上了它,接下放牛的担子。它则信任了我,允许我摸它的头,脖子,还有尾巴。
它是如此的小,以至于同村的牛都欺负它。我也一样,被其他孩子欺负着。
所以,我带着它,离开了人群。
在离家不远的小山坡上,长满了万年靑郁的松树。
风来时,松涛阵阵,风过后,针叶亲吻地面,发出轻轻的叹息。
林子深处,有大片的湿地和一个湖。
当朝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到地面时,林子开始苏醒。
你会看到毛毛虫在伸懒腰,小鱼在游戏,蝴蝶在跳舞,跳蚤在出操,蚂蚁在奔跑。
就连树下的蘑菇,也在悄悄生长。
光线明亮,色彩斑斓。就连空中漂浮的云朵,也那么的轻柔,那么温和。
湖畔,有两只天鹅在整理羽毛,梳洗脸容,翩然起舞。
没有看过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但我心里,有着另一版本的《天鹅湖》。
小白在静静吃草,我凝视草尖上的露珠,想象着它有着怎样的故事。
那一刻,时间被停滞。
因着那种圣洁,无数次,我曾深深感到生命的喜悦。
时光轻轻一晃,就看到了十多岁时的自己。
有段时间,疯狂的迷恋武侠。
从童话到《故事大王》到《故事会》,我只花了半年就完成了阅读喜好的转移。
然后,村子里所能找到的,就是武侠书了。
我确信,对语言文字,我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
所以我懂得了别人的故事,也开始尝试让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故事。
就像林青霞说的那句:我不在江湖,可江湖上有我的传说。
小白长大了,它自然就成了我胯下的坐骑,我想象着它能带我飘游四海,浪迹天涯。
我戴起斗笠,披起雨衣,腰配竹剑,足踏小白,在林间狂奔,俨然一代大侠。
有梦的时光,是快乐的。
读了很多书,看了太多别人的故事,知道了与小山村完全不同的外面世界。
内心开始觉得痛苦,甚至百无聊赖得有些绝望。
我找不着人,来诉说我的想法,我害怕,因为,我想的,说的,他们都不懂。
我坐在树上,透过叶缝眺望,远方除了山,还是山。
心里顿时涌起了莫名其妙的哀愁:
有谁能懂我?长大后,我又会遇见谁?
再或者,我根本就长不大,一场疾病,便可以轻易将我扼杀,我根本来不及去演绎。
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古的东西涌上来,喉咙紧紧地往上走。读过的书,有的近了,有的远了,模糊了。
有个人的背影,在渐行渐远。
我渐渐长大了,也渐渐的融入小伙伴们的圈子,并从中得到乐趣。
村子依山傍水,在水边长大的人,与水大都有着亲近,水性也好得惊人。
一百多米宽的河,中间只换一次气,便可穿过。
由此,河对岸地里的番薯,土豆,西瓜,可算是遭了殃。
我们在清亮的月光下烤着番薯和土豆,吃着西瓜,然后把脚浸入水里,享受着由里到外的清凉。
夜里睡不着,相约到马蹄地里,躺在柔软的马蹄茎叶上,看那空中挂着的月亮,由朦胧到明亮的神奇。
数数星星,想象着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看流星飞落,少年不识愁滋味。
在山茶花盛开的日子,满山都是我们的影子,去寻找一种叫茶叶泡的质嫩汁甜的美味山果。
不在乎手被野草划破,不在乎被草丛中串出的蛇吓到,只因割舍不下茶叶泡入口时的美味。
只觉:天上仙桃,大抵如此。
还有收摘茶子的日子,大人,小孩,老人,家家倾巢而出,挑上担子,背上口袋,忙个不亦乐乎。
那种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额头。
闲暇时,会到地里抓蝈蝈,不知道穿越了多少块菜地和玉米地,弄得满脸泥土,却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蝈蝈抓回来以后,在脚上绑条线,就变成一架架的活飞机,自得其乐。
七八月间,带上手电和脸盆,到河里摸石螺,天上星光熠熠,河面火光点点,交相辉映。
吃着炒螺,玩着扑克,一个晚上,都是快乐热闹的。
还有夜里放网,放夜钓的日子,小船静静的停在河面上,我们撒下诱饵,屏住呼吸,等待鱼儿上钩。
风轻轻过,依稀带来河畔艄公妻子洗衣和艄公咳嗽的声响。
清冷的月光下,我看见她轻轻搓衣,顺手理了理耳边乱发,他在她身后,为她捶打着背脊。
月色将她和他,还有他们的家,拢在一起,渐渐弥漫出温馨。
伴随着流淌的河水,构造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那是印象里最温馨的一刻。
每次大水过后,河畔的坝子里,总能留下大大小小的鱼。
就很喜欢,跳进坝子里用双手去抓鱼的感觉。
鱼很滑而且聪明,不会一下子就让你抓到,几番周旋后,鱼终于到手。
那种成就感,远远胜过都市人到鱼塘靠垂钓饿鱼所获得的成就感。
就很怀念,那些手提用水草串起的活鱼,吹着口哨,阳光撒满全身的日子。
稻子收割以后,整个田野露出原来的脸容。
长长的禾田,只留下齐脚的禾梗,人赤脚走在禾梗上,如同在万水千山间穿行。
貌似萧条,却是快乐的季节。
这个季节的田鼠,囤积了整整一夏的肥肉,正是下锅的好时候。
田鼠跟城市里的老鼠不同,吃田野谷子,喝山泉长大,在田野里撒野。
田鼠肉嫩味鲜,按照现在的标准,算是半绿色食品。
大人小孩,都喜欢在这个季节,相约去抓田鼠。
通常有两种抓法:用水灌,或者用烟熏。
通常是先观察鼠洞的情况,狡兔三窟,狡鼠亦藏数洞。
稍大的是主洞,在离主洞不远的地方,肯定还会有着其他的洞口,得用泥土堵上。
然后就是灌水或者熏烟了。
通常是两人组合,一人负责灌,一人把手卡在洞口上。
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就得屏息准备。
在鼠串出洞的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卡住。
通常是十卡九中,道行高的前辈,据说两指禅便能夹鼠。
当然,如果你实在运气那么背,被你夹住的,可能会是一条蛇。
我就曾经见人夹出条蛇,吓得一路狂奔。
所以,便衍生了用渔网在鼠洞设置陷阱的做法,既安全又实效。
田鼠抓回来,可上葱花爆炒,也可做汤,但凭卿之所好。
美味如斯,远胜鸡肉鱼肉。大快朵颐。
夜里不睡觉,喜欢跟小伙伴带上自制竹夹,到小沟里夹黄鳝,到人家鱼塘里偷鱼。
屏住呼吸,四下一片静寂,唯有小溪流水潺潺。
抬望眼,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胸腹里,霎时一个清凉。
小时候最快乐的事情,便是在闷热的六月天里,和小伙伴们到山上砍来竹子,扎成竹排。
然后撑到河里,让小竹排顺江而下,流向未知地域。
我们则躺在上面,吃着山里采来的野果,笑着,闹着。
而今,小竹排早已被扔入历史,儿时的玩伴也都随风散落到天涯。
只有那哗哗的流水声,在我半梦半醒之间回响着,经久不息。
有段时间,爱上了书里的故事。
书里说,如果你真的爱一个女孩,就为她去寻找一颗幽灵水晶。
于是,傻乎乎的,跑到山里去淘水晶。
粤北边陲小镇,多山却少矿石,多是铁,铜。
我一直找寻不着我的幽灵水晶。
寻找到的,是一堆云母,以及造型怪异的石头。
许多年后,当我从箱底翻出诸此宝贝儿时。
不禁莞尔。
家乡人从来不买茶叶,家乡人都喝着自制的茶叶。
入口稍苦,随即甜爽,满腹清香。
拾茶叶是个苦差事,它从不让人轻易得到,远离人群,长在二十公里深处的大山。
农忙过后,边有许多带着干粮和袋子,轻装出发的拾茶人。
一路斩荆披棘,寻找着。
我曾经数次跟大人进山,真正明白了生活的艰辛。
自然,大山从来不亏待有心人,它回赠你,远远大于你所付出的。
风过后,茶叶满地,随手可拾。
还有茶树的果实,是种难得的佳果。
切片后加糖蒸煮,在烈日下暴晒成干,入口是异常的芬香。
与精制的葡萄干有着不相伯仲的美味。
那是我们小时候的零食最爱。
记忆深处,总有着外公的影子。
他是个隐忍,坚持,豁达的老儒生。
写得一手好字,为人正直。
他教我读书,写字,做正直的人。
外公和我,都是爱书的人。
他书房里的书籍,填充了我童年时期的生活空白。
通常是一老一少,一大凳一小凳,聚精会神的列在屋前。
那是记忆深处一道最独特最温馨的风景。
外公屋后,是漫山遍野的竹林,盛产嫩竹笋。
外公带我去砍竹笋,洗净脍制成菜,整个屋子顿时弥漫着竹的清香。
竹是文人的最爱,也是外公的最爱。
许多年后,会有人不断问我,为何偏爱竹笋。
我想,我是难舍着那种亲情。
外公,今年,我回来看你。
外公,想念您。
少年便识愁滋味,委实是种不幸。
难受的时候,会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天真的以为,世界都遗弃了我。
看流水飞逝,看年华渐远。
黄昏时刻的落日,是那样的美。
从小在水边长大,却对水有着既向往又畏惧的复杂情感。
平静时,静水流深。
狂暴时,万马奔腾。
那是一个遥远的有阳光的夏日午后,传来了噩耗,伟玲没了。
伟玲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那天,她与其他小玩伴过河摘野花,路过险滩时,被水吞噬。
那个傍晚,我看见平叔在河边无声抽泣。
西风紧,残阳如血。
第一次,感觉到对水的畏惧。
九四年,洪水暴虐,席卷了一片片河滩和禾田。
到处是惶恐的面孔。
从二楼望下去,汪泽一片。
无数的树木,大小的家畜,油瓶,衣物被水卷了一个下午。
奔腾而下,浩浩荡荡,混混沌沌。
一米二的浸水线,家里一直保存着。
还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和家人吵架。
独自一人跑到河边,狠声哭泣。
水慢慢漫过我的脚踝,一点一点将我侵噬。
在世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的时候,有只手拉我起来,带我回家。
是啊妈。亲爱的啊妈,并不曾将我遗弃。
那个时候,有座老屋,将很多人的心连接在一起。
群居年代,是那么的温暖。
据说那座老屋,比我爸爸的爸爸年纪还要长。
那是先人文盛公从河源搬迁来时所造。
近百个单间里,坐着热热闹闹的人。
我依旧清晰的记得:正门左边是思照家,右边是玉文家,再进去是平叔,欢叔,莲婶。。。
我们在老屋里捉迷藏,躲在不同房间里屏住呼吸戏耍。
从墙上刮落一层白白的硝体,制成土炸药。
蓉娘总不忘在香芋馅饼出锅后塞我几个,笑着喊我小馋猫。
呵,蓉娘的饼,是天下第一好饼,这是我童年时最真实的想法。
下雨的时候,几十号人聚在一起,玩拖拉机,十多张台,叫声此起彼落。大人小孩,不亦乐乎。
婶婶娘娘们拉着家常,在昏黄的灯光下,怀里的宝宝睡得一脸香甜。
谁家有了好吃的,家家都能吃上。
谁家有了麻烦,大伙总尽力分担。
邻里偶尔有冲突,也一笑带过。
老屋里有人成长,出嫁,成家,老去。演绎着亘古不变的轮回。
老屋,你一直在我心里,你一直在我梦里。
在农家,播种与收割是两个很重要的环节。对于农家孩子而言,插秧与割禾的体会就来得更深。
我喜欢插秧,插秧的时候,脚深深的陷入泥土里,与泥土有着亲密的接触。
对赐予我们生命和粮食的土地,我有着深深的敬畏与感激。
每次,当脚与泥土赤裸裸的触及时,便能感觉到这片孕育我生命的土地之博大。
人在土地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其实,插秧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你能想象,原本光秃秃的一块田,你一颗一颗的插上秧苗后,便是一片绿油油,充满生命气息的原野。
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着一块梦田,你一点一点的撒下希望,终能收获绿野。
在创造的同时,我们获得了永生。
割禾其实很苦,日晒雨淋,还得弯着腰,对大地保持着躬亲,忍受痒痛袭身。
可土地永远是公平的,你给了它汗水,它回赠你金灿灿的粮食。
就很享受那些在阳光下收割的日子,汗滴禾下土,却内心充实,自食其力的感觉让人幸福。
在太阳下,被蒸发的,是人的虚伪与懒惰,铸就的,是钢铁般的意志。
亲爱的,想告诉你,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很幸福。
离开或者回来,每年总在重复着这样的事情。
我总爱在镇边的小桥上眺望小镇。
小镇静默地站在阳光中,看起来和其它任何时候没有多么不同。
人来人往,风景依旧。
抬头的瞬间,夕阳是如此美丽地,射入我的心房。... 阅读全文
望月
推开窗,我看见那轮月。
夜色浩淼,月光如水,清清亮亮的洒落九州。
在抬头的瞬间,楼下夜市喧哗的人群哑然无声,城市璀璨的灯火黯然失色。
月儿全然不窥视人间的声色犬马,车水马龙,瓢泼而下的,是如水一般的清凉,以及奶油般的醇香。
我看见有人除下面具,卸掉伪装,在清凉月下,洗那颗沉甸甸的装满欲望的心。
背井离乡的人,沉默不语,望月思乡。
对月最初的记忆,来自于外婆。
在我咿呀学语时,外婆常抱我到葡萄架下,摇着蒲扇驱走盛夏的炎热。
指着天上那轮明月,讲着老掉牙故事:
月里住着嫦娥,嫦娥养着白兔,栽下桂树。
痛恨嫦娥的吴刚,在一斧子一斧子的砍树,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吴刚砍一下,我们就过了一天……
于是嚷着要摘下月,藏起来,不让天狗吃掉,不让吴刚砍断桂树。
又好气又好笑的外婆,端来汪汪的一盆清水,那月,神奇的被外婆藏在了盆里。
我伸出胖胖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触摸盆里的月,内心惊叹:原来月是凉凉的,颤颤的,流动的。
那是对月最初的印象。
慢慢长大的我,顽皮的同时,还有着过度的倔强。
没念过书但聪慧的外婆,便想着不同的法子开导我。
一次,由于贪图看课外书,把牛放丢了。
幼小的心灵里,充满了对父亲严肃面孔的畏惧,于是躲在山坡下的马蹄地里,不敢回家。
把一大片的马蹄茎压平,然后躺在上面,无声抽泣。
月儿从山那边跃起,渐转圆润,飘向中天。
嫦娥在月里用怜悯的眼神,抚慰着可怜兮兮的我。
人声响起,是外婆和妈来寻我。
她们告诉我,父亲在另一边山坳寻着了牛,他不怪我,等我回家吃饭。
于是闷头随她们归家。
归途中,见我闷闷不乐,外婆拾起石块,掷向地边小溪。
小溪里原本圆润清亮的一轮月,顿时零零碎碎,颤颤抖抖。
片刻,水面平复,月儿重新圆润清亮。
外婆说:月散又聚,再不开心,稍加等待,便会过去,重新变得开心。
这个村妇,不曾读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的名言。
却以她的朴素,教我懂得了一个又一个人生道理。
乡间有着个美丽的传说:每年的七月初七,是仙人下凡沐浴的日子。
在那一天获得的无根水以及井里取得的净水,能够清除污秽,治疗疾病。
在那一天丑时到河里沐浴的孩童,更会身体健康,百病不染。
于是,每年的七月初七夜里,会有孩童相约到河里戏水。而他们的父亲,无一例外的跟在身后。
便有这样的景象:三五成群的孩童在戏水,拾螺,一群大人在岸边抽烟拉起家常。
尔后,在苍茫的月下,一群心满意足的孩子,随着一群惬意悠闲的大人回家。
留下一池荡漾的水,与一轮清辉的月,脉脉无语。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走读。
每天下了晚自修,穿过小镇的店铺,穿过马惊村的人屋。
还要走一段两公里的荒野无人区,才能回到我所居住的村子。
这一段路,一直考验着我的勇气。
最初,我常常是硬着头皮,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几乎是一口气穿了过去。
后来我发觉,她一直陪伴着我,用她的清辉,指引我回家的路。于是我内心变得亮堂。
开始不紧不慢的走,看路边摇弋的树,疏动的竹,吸着稻花清香,一路回家。
母亲打开家门,问我怕不怕。
我说不怕,有月光照路,心里亮堂着呢。
许多年来,当我迷失方向,不知所措时,看到她,便会心里亮堂,振作起来。
她一直陪伴着我。
从我由马蹄地里无声抽泣,水中快乐戏耍的孩童,到求学路上惶恐不安的少年,到异乡寻梦的青年。
不管我如何的狂妄自大,纸醉金迷,痛哭涕流,抑或开怀大笑,无论我身在广东湖北抑或最南端的海南。
她仅仅只是占据了天空的一小角,默默弥散着她的清辉,并且一直都在,我推开窗,便看见她。
她仍旧是那么的不爱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我,望穿我的五脏六腑,然后给我一个清凉。
我走在路上的时候,会不自主的停下来,抬头仰望星空。
太多的乌云,遮蔽了她的容颜。
少了树木的遮掩和月上柳梢头的意韵,在钢筋水泥建筑里,月欲语还休。
这个城市太拥挤,找不到更好的观月台。留给我的,只是窗外的三尺星空。
也许,心的敬畏和感应,是最好的观月台。
我常常在半梦半醒里,听到踢踏的脚步声。
那来自失魂落魄,月下独酌,对影成三人的李白。
来自满怀心事,遥怜小儿女,双照泪痕干的杜甫。
来自月满西楼,独怜亡夫,欲说还休的李清照。
来自无言独上西楼,但见月如钩,顿兴亡国恨的李煜。
来自平林新月夜,人归后,独立小桥,风灌满袖,独沧然而涕下的欧阳修。
我看见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在月的指引下,找寻着回家的路。
跟在最后的,是我自己。
今夜星如雨,今夜月如水。
遥远的她,在云端无声无息穿行。
我在抬头的瞬间,心里多了一份温暖与感动。
望月怀远,月里并不曾有嫦娥,玉兔,吴刚,桂花树。
有的只是一弯乡愁,一把辛酸,一腹相思,一掬离人泪。... 阅读全文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有一个故事,我快要忘记是如何开始的了,却清晰的记得是怎样的结束。
那年,那月,那个夏天,那次遇见,那个怦然心动的瞬间。
我像一部老式的播放机,重复播放着往昔的点点滴滴,任光阴一再荏苒,岁月斑驳。
窗外的春雨,下了一个世界的淡薄,丝毫没有要偃旗息鼓的迹象。
敌不过雨的缠绵,给自己续了杯咖啡,用微微颤抖的手,敲打下一字字的思念。
跟红娟的认识,大概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吧,那时候的我,还在网吧做着兼职。
一日午后,很偶然的,在前台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本子。
收银的阿娜说,已经好些天了,可还没人来领。我好奇地,翻看了本子。
“明年春节一定要接爸妈坐飞机来广州过年,赚钱供弟弟念大学,自考计划提上日程……”
字里行间,都是对青春的感伤,对现实的感悟,对梦想的希冀……
婉约的文字背后,隐约有着刚强的气息。我开始觉得,那应该是个蛮特别的人。
于是,我循着本子上的电话号码,找到了她的弟弟,并通过她弟弟,终于跟她联系上。
她,就是红娟。
我跟她说,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取回你的东西。因为,那是我在网吧工作的最后一个月。
可在我离开网吧的时候,还是没能见到她。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的她,刚刚换了工作,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为生计每天忙碌奔波着。她的家,她马上高考的弟弟,要求她得有份稳定的工作。
我搬到了陈田,开始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她也依旧每天忙碌,只是忙碌之余,她会在QQ上跟我简单的聊会天,说说她的世界发生的事。无来由的,她笑的时候,我的心中竟会着熟悉的感觉。
毫无疑问,我们是陌生人,素未谋面,这是确切的,可,为什么会有着那么奇异的熟悉感呢?
直到有一天,韬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不觉得她像某个人吗?
我顿时明白了,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了,可,没想到,我还是没能走出那个人的影子。
很厌恶自己总会不自觉的将不同的人跟她进行比较,谁又何尝不是着独特的生命个体呢。
可我还是想见见红娟的,我总觉得,一个对生活充满着希望的人,是不应该太孤独的。
终于见到她了,她的行事有点飘忽,到了才通知我。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在想,莫非她也想看看真实的我?
远远的我就认出了她,她静静的伫立于人群中,偶尔风会吹起她的发梢。
我在她身后轻轻的叫了她的名字,她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了那张秀丽,精致的脸。
这几年,让我有眼前一亮感觉的人,不多了。
脑中涌起的是那句歌词:有谁知道在相遇前,我们要经过那多少陌生人的肩。
我们沿街走,吃廉价的小吃,看人群中一张张陌生的脸。
她会不时轻哼些歌儿,像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一般,跟我说她家乡的趣事……
我傻傻的,就只会在一旁听她吟,听她说,看她笑,直到末班车把她送走。
我还在怀疑着她的存在,我还不敢相信,那两个多小时,有个人在我身旁行吟,温言轻语。
回到住处,才发觉,她还没把属于她的东西带走,那本子,我忘了还她了。
忘了也好,我在一旁偷着笑。
那个行事飘忽的人,在我交了房租还了借款身无分文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今天你付帐”,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一个女孩面前说这话,我会说得那么洒脱。
她一怔,然后开怀大笑。
现在去想那天的事,仿佛是有点遥远了。
我带她去了华农,那个我曾经生活过半年多的地方。
我一直认为,它长长的林荫道,辽阔干净的草场,是广州这座欲望之都里独特的去处。
事实上,每每我感到孤独,难受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沿着校道漫无边际的走。
她曾经说过,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停下来歇息的地方。于是,我带她去了华农。
我想,很长的日子里,我都会记得,那天的夕阳,透过树梢,轻铺到林荫道的细砖上。
风徐徐来,时间仿佛无限止的轻柔。我们手拉着手,旁若无人的走。
在篮球场旁看人比赛,煞有介事大声呼喊,脱了鞋子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走,没有方向和目的。
最后终于在西园餐厅前的湖畔停下了,湖旁杨柳依依,湖里游鱼畅快欢娱。
她躺在我怀里,说想睡去。
我轻轻的摸的她的发稍,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刹那,时光仿佛休止。
云飘,鱼游,人行,风息,她终于醒了。
然后喃喃说她远在湖北的家,她亲切的,快上大学了的弟弟。
她年迈的双亲,她快乐的童年,她记忆里雪花飘舞的年轮,她那没成行的大学梦。
她那坚忍的,不怎么能看到未来的生活……
她说,今天是她来广州以后最快乐的一天,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抱住她。
我所能给予她的,怕也只有这片刻的温暖。
等车的时候,我轻轻的问她,你记住我了吗,要不要多看几眼?
她怔怔的看着我说,都已经记在脑里了。我搂住了她。
车到火车站的时候,她有点孩子气的执意拉我去吃饭。
别整天吃粥,记得多吃饭,别再日夜颠倒了,你看你多瘦……她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孩子气的点点头。竭力把眼眶内的液体强忍住。
火车站转车去广外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她不时会看我,眼神里有着丝许的感伤,我尽量让自己的笑亲切些。
车到新市,她下车前,我吻了她的脸颊,我没有说再见,我不怎么习惯告别的场合。
我也没有问她,怎么能找到她,每每,当我流露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她总会说,我会找你的。
我把钥匙忘在她包里了,而她的本子,依旧忘了还她。
之后,也偶尔会在网上见到她,我跟她唠叨我的钥匙她的本子。她说,年关近了,忙着呢。
妈一直催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还不知道呢。
而她,一直没再给我电话,当然,我住的地方信号不好,手机经常没信号。
年前的一天夜里,终于接到她的电话了。
她说,快要回家了。我问,要我送你吗?她说,不用了,我早点下来就是了。
于是,07年的春节,我没回家,一个人在广州度过新年。
我会不时翻出那本子,上面有她家的电话号码,可没区号。
还好,记得她说过,她家是在黄冈一个叫麻城的地方。
于是,大年初一,一个人逛完花市后,给她打电话。
在电话里听她说她那里下雪了,雪好大,雪停后堆的雪人,就像我一样的傻乎乎,沉默不语。
春节后,我没能接到她电话,她QQ也没再上过了。她仿佛从我世界消失了。
三月初,我时间不多了,得去做我该做的事了,我离开了广州,回了家。
我没有多想她为什么没来找我,我也没想着怎么去找她。
我相信,那个行事飘忽的女子,没准,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对我笑得一脸温暖。
跟雪说这个故事的时候,雪说:那个女子,会一辈子记住你。
而那时的我则庆幸,我曾经给过人温暖,收获过感动。
红娟啊,衷心祝愿你快乐,幸福。我常常这样暗自祷告着。
我以为,能跟往常一样,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让伤口痊愈。
可对她的思念,愈发的强烈。
甚至夜里醒来,都会按捺不住激动,心潮澎湃。
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为自己,也为她。
她几乎中断了所有我能知的联系方式。
我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找寻她。
于是,数十次在广州与阳山间往返,在她曾经工作过的望岗小镇,留下我孤独的身影。
但你之前的同事,都不知你的去向。
我不知是你的刻意嘱咐,亦是你不再想见我。
我还是这样,无头绪的找寻着。
终于有一天,在人群中,找到了你。
可你却甩开了我的手,任由眼泪在我脸上不断的流淌。
在旁人不解的眼光注视下,我一步一步的跟你走,尽管你不回头。
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离开望岗。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可狠心的你,就这样任由我在颠沛流离中苦苦找寻。
你,真狠心。
我在你房门前,一点一点的让悲伤将自己吞噬。
天渐昏暗时,你打开了门,递给我纸巾,还有你的手。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双红肿的眼睛,泪痕斑斑。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打算放弃工作,回家重新参加考试,要有个好的将来。
是的,我对北大那个遥远的梦,一直耿耿于怀。
你反问我:难道你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娶我?
我说:就是因为爱你,想娶你,才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说:我不要什么富贵名利,我只要和你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
那好,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就只要跟你一起生活。
接下来的那一个月,是我短暂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在你的小屋住了下来,每天笨手笨脚的给你做你喜欢的冬菇炖鸡,熬汤,收拾屋子等你回来。
给你读诗,梳头,在琐碎的事情中快乐着。
看书看到疲劳了,你会轻轻揉我的眼睛。
于是打个呵欠合上书,关掉床头灯,钻进被窝里抱紧你。
你的身体微微地有点发烫,这是一直以来你的体格特征,也恰好是让我入睡的温度。
亲吻你的耳垂,在你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一个月后,你还是选择了不辞而别。
我发了疯的走,打电话到你家,打给你弟,没人接,再无你消息。
我的生命像沙漏里的沙子,不由自主,一点一点的流走。
接下来的两年多,我依旧在我的世界里沉浮。
而惦记你,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我恨你,惦记你,爱你。
阳春三月,你弟给我发了封邮件。
终于让我明白了原委。
原来早在三年前,你妈便身患重病,卧病在床。
三年来,是你的一个默默追求者,提供了十多万的经济援助,从而保住了你妈。
并含蓄的表示,可以在经济上一直提供帮助。前提是要答允他的追求。
天知道,肾衰竭是个多么大的无底洞。
你答允了。
邮件的最后,是一个地址和时间。
他说他一直知道,他姐一直爱着我。
尽管他答应了她,不告诉我这一切,可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我。
看完邮件,我脑海中所有的恼恨埋怨都烟消云散。
所有的轻狂,自以为是,什么君子安贫,视金钱如粪土的信念,都一股脑的轰然倒塌。
我万分的憎恨着我是个穷光蛋的这个事实。
买好了车票,抵达了她所在的那个城市。
一路昏昏欲睡,天空阴沉沉的,早已经失去颜色。
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一天下来,不吃饭,简单的喝水,简单的维持生命。
翌日十点,躲在墙角,终于见到了迎亲的花车,也见到了久违的她。
她容颜依旧,只是神情郁郁。
洒落的花瓣,在空中飘舞,宛如电影中美好。
而我是不是也应该像电影中所描绘的情节一样,冲出去,抱住她,告诉她,我爱她。
要她放弃他,跟我远走高飞。
可这是人生,不是电影。
一分多种,花瓣落地,人群涌入酒店,我离去。
我只是来看她,只是来见见她。
他弟告诉我,他对她其实很好,他也很爱她。甚至等了她快十年。
我明白,一个人,可以从中学时代保持对一个人的爱至今,他应该也是个深情的人。
愿你幸福,美满。朝着你的方向,我轻声说。
我走了,麻城的食物辣味太重,我的心承受不住,会窒息。
麻城的水雾也太浓,我的眼老是蒙蒙一片。
爱过一次,元气大伤。
走出广州火车站大厅,眼前是蚂蚁一般密集的人群。
人来人往里,我忘记了我是谁。
漫无边际的走,一个人在青年公园徜徉,在西关老城游离。
在夕阳的余辉里,在滚滚的人流中,感受来自不同肌肤的热度。
拈花一笑观自在,佛说的话语,曾经印象深刻。
却在看到街头一副清酒的广告后,就散落了坚守的容颜。
身边浮世的声音,烟火喧闹。微微的皱眉,嘴角上扬。
看年华蹁迁,记忆缱绻,不若拈花一笑观自在。
也许,这喧嚣的尘世,才是幸福的皈依。
跟雪说起这个故事,雪说:我感觉,你性格比较出世,喜欢美,也懂得欣赏美。
比较淡薄,看见很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很努力的去争取,不去争的时候告诉自己放弃也是一种美。
你期待的是,天作之合,上天注定的,送到你面前的,逃也逃不调的缘分。
一些需要大力争取的东西,你就感觉有点不是你的。
所以你不会去跟谁争她的,虽然你是喜欢的。
你只会走开一边去,期望上天是注定你们一起的,注定她会主动回头的.....
任凭内心波澜起伏,我再无话语。
枫本就是个卑微的男子,生长在有雨水飘零的南方。前路漫漫,只觉寂寥。
直到有一天,翻开一本尘封的书,看到这样的一段文字:
“我要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个人是等着你的。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总有这么个人……”
于是,写下这个故事。... 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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